楼小公子走了,靖王爷王妃也走了 , 独自善后的拓跋王长袍一挥对廊上那个还要寻死觅活的桑月公子招招手。
这会岚风已经被送了回去 , 桑月的威胁也到了尾声 , 正愁找个台阶下 , 可巧拓跋玉就在此时伸出了友好的橄榄枝:“来,再给爷唱个曲儿!”
回去惨遭靖王严惩的女人 , 第二天照常捂着根本直不起来的腰从床上爬到软踏上:“小竹子,再给我拿个软枕来!”
小竹子“哎”一声 , 偷笑着跑去拿软枕。
昨晚那个始作俑者楼小公子意思性的拍两下门:“哎,王妃,我可进来啦啊!”
“我能说不吗!”浅夏咬着牙花子 , 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楼小公子。
楼小公子呦呵一笑问:“怎么了这是 , 怎么就被你家靖王爷蹂躏成这样了,你就不知道反抗反抗啊!”
“你丫去跟一个武力值报表的发情期男人反抗一下试试!”浅夏白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
楼小公子小声咕哝一句:“我倒是想试试”。
浅夏被吓得一惊:“啥?”
“没……没啥!”向来说谎不打草稿的楼小公子眼神闪烁起来 , 躲避开浅夏探寻过来的目光。
一下子也忘了自己腰疼了,浅夏蹭过来 , 手指抬起楼东瑜的下巴,学着街上恶霸调戏良家少女的流氓样:“怎么 , 小公子这是动了春心有了心上人了?只是不知是哪家公子这么倒霉,被你看上,要不要姐姐帮一把啊!”
一把拍开浅夏的咸猪手,楼小公子嫌弃的翻个白眼:“去你的!”
“好吧,不说就不说!”浅夏转身坐回去,端起一盏茶:“说吧,这次又有什么馊主意,要我跟你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对,但不是跟我!”楼小公子睿智的小眼睛冒着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哦?那是跟拓跋二?”浅夏挑起好看的眉梢。
“你就不能把事情想得再正经一点,有深度一点,忧国忧民一点?”楼小公子一脸无奈。
浅夏呷一口茶 , 然后十分正经的看着他:“这不能怪我,实在是你给人的感觉,一点都跟正经、深度、忧国忧民这几个字不!搭!边!”
完全败给了夜王妃 , 楼小公子也不卖关子了 , 呷一口茶,杯盖在茶碗上磨出一道刺啦声:“我要借你城郊那几亩荒地用用!”
“啊?”浅夏一惊:“那块破地有什么好的,你要开荒种树?”
“非也!”小公子晃晃手指,然后郑重其事的吐出两个字:“屯兵!”
王妃咽了一口唾沫 , 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是帮靖王爷?”
要是没猜错的话 , 楼小公子的意思 , 可是屯私兵 , 就算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知道这可是犯法的 , 要掉脑袋的。
她的老公大人不是手握重兵吗,怎么还差这点?
楼东瑜点点头:“事虽然是你们家的事 , 但这件事本公子包了,所以就变成我的事了 , 但借地这件事,你是要立据还是收银子 , 可都问不着我,找你家王爷去!”
撇撇嘴,浅夏悠悠吐了一句:“既然你不管事 , 那就让管事的那个人来跟我借吧。”
靖王爷是用什么手段从王妃手里借到的地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夜王妃又没起来床,而楼小公子拿着地契,开开心心的跑了一趟赤字营。
楼东瑜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没时间来找王妃一起赴汤蹈火,所以王妃决定找别人赴汤蹈火去。
于是拓跋府的大门外,小竹子重重拍着门板。
门丁开门见是王府的人,赶紧让进来:“原来是竹姑娘啊,快请进请进!”
被让进了正堂 , 茶都换了三壶,也不见拓跋玉人 , 小竹子于是开口:“我家王妃有要事见拓跋公子,拓跋公子可是出门了吗?”
虽然拓跋玉的身份是荼夏王 , 但是自诩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一代可汗王 , 总觉得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会拉开与朋友的距离 , 于是还是坚持让浅夏和楼小公子叫他拓跋公子 , 当然这么叫的实际上只有小竹子而已。
那俩没心肝的 , 才不会在乎什么王不王,身份不身份的,直接喊他拓跋二!
门丁实话实说:“王妃 , 我家主子的确不在 , 但是主子临行前说了,要是王妃来了 , 先到里面休息,他很快就会回来。”
“知道了!”浅夏吩咐一声让门丁下去 , 门丁还没走远,忽然又被浅夏叫住 , 开玩笑似的说:“你家主子似乎每次都能猜到我要来,他是不是又在我门口安插眼线了?”
门厅哭笑不得的一张脸:“我家主子哪敢啊!”
采薇轩那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能逃出幽云十八卫的眼,自从拓跋玉的两个暗桩被雪景鸢一脚踢出靖王府的大门,拓跋玉竟真的再没有往采薇轩安插过人。
“那他怎知我要来?”
门丁略作为难的犹豫一下开口:“王爷每次出门都会交代。”
拓跋玉的确每次出门前都会特意嘱咐门丁,如果他很快会回来,就会让浅夏等一会,如果回不来,也会据实告知回来的时辰。
只是这些,他默默的做着 , 却从不打算让浅夏知晓。
浅夏表情一滞,有什么似乎呼之欲出。
晌午时分 , 她单手支颐已经昏昏欲睡了 , 忽然被小竹子拉了一下:“王妃 , 拓跋公子回来了。”
他回来的动静还挺大的 , 老远就听见巴乌支使下人干着干那的大嗓门。
“你们几个 , 去收拾几间房间 , 先给两位公子住下……你们几个准备饭菜,待会送到公子房里去。”
浅夏起身走了出去 , 看着玉树临风摇着一把破折扇的拓跋玉 , 以及他身后的两个不可方物的美人。
轻轻一笑,她道:“拓跋公子好兴致 , 这么标致的美人带回来,怎么不介绍介绍?”
来的是两个公子,一个瘦弱一些 , 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子媚态,那天他从二楼的围栏上冲过去 , 寻死觅活的,其实浅夏也见过,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
至于第二位,她倒是记得,是个叫岚风的公子。
玉树临风的拓跋玉甩开扇子在身前晃了几晃走过来,合拢扇骨,用扇柄挑起浅夏下巴,轻佻一笑:“你该知道,本王心中只有王妃!”
他很少在浅夏面前自称本王,每次这么说多有戏谑之意 , 但今日不知怎么浅夏就是觉得这种轻佻的形象让她极不舒服。
岚风与桑月两位公子倒是极懂规矩的过来见过浅夏,跟拓跋玉告辞之后 , 便被巴乌引去后院。
拓跋玉收了扇子 , 悻悻的摸摸鼻子 , 手一背 , 先一步进了正堂:“怎么样,我给你挑的这两位公子还不赖吧!”
“拓跋二!”浅夏咬牙 , 用手指着拓跋玉的背影:“你要是敢再把男的给我送到王府去,晚上我就让雪景鸢来给你暖床!”
躲在暗处的雪景鸢一个哆嗦 , 心道自己老老实实职岗,这里怎么还有他的事 , 顺道思索了一下 , 如果王妃真的命令他给拓跋玉暖床,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拓跋玉进门的腿一顿 , 悠悠回头,寻摸那个从不现身却又无处不在的雪景鸢 , 赶忙小跑过来,托起浅夏胳膊 , 堆上一张笑脸:“靖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的这不是按您老的吩咐给您置办产业呢么,望城楼的美味,望阕楼的小倌,用不来多久,那就是遥京三绝啊!”
“什么望阕楼的小倌?”浅夏乜斜的着眼睛,幽幽的看着拓跋玉,就跟旧社会的老佛爷似的。
“自然是您的望阕楼了”拓跋玉露齿一笑,还真有点公子如玉的错觉:“您不是说要一个方便收集消息的所在吗,这馆子您都开了 , 再来,可就是妓院了,要知道这枕边风可是最硬的风啊!”
自从他知道望城楼是浅夏临出征前交给小竹子置办的产业 , 还瞒而不报后 , 拓跋玉就肉疼自己扔在望城楼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 , 作为补偿 , 浅夏牺牲也不小 , 比如现在被软硬兼施的答应 , 三不五时的免费供应一顿望城楼的美食。
原来这两个小倌是拓跋玉为自己笼络的,这么一想 , 浅夏心里倒是舒服许多 , 于是甩开了狗皮膏药似的拓跋玉,坐回上座,问:“那这遥京第三绝呢?”
“这遥京第三绝……”拓跋玉尾音一扬 , 眼皮一撩意有所指的看一眼浅夏,阴阳怪气说道:“自然就是我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靖王妃了!”
这话赞美之意十足,浅夏十分受用的点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人啊!”
拓跋玉在荼夏做王子之时,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不被重视的王子 , 到手握重兵掌管荼夏兵马大权,从不名一文到垄断了荼夏到昭国的皮货生意 , 这个人的手腕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浅夏一早就盯上了他的手腕,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在遥京乃至整个昭国遍布自己的铺子。
可惜那时候拓跋玉一声不吭匆匆的就走了,害得浅夏第一桶金只好自己试水,她临出征前,将一切交给没有一点经验的小竹子。
还好,小竹子在她的指点下,虽说过程曲折了点,但还算将生意打点得风生水起。
那么现在她回来了,拓跋玉一时半刻也不打算走 , 所以浅夏琢磨着一定要把生意做大,最好搞个全国连锁 , 冲出昭国 , 走向世界,赚他个钵满盆盈!
没想到拓跋玉对她的话还真上心 , 而且行动力也是极强的 , 这么快就帮她挑好了两个小倌。
那么问题来了 , 小倌有了 , 谁来管理倌馆,总不至于她一个王妃或者拓跋玉打算亲自招揽生意吧。
墨竹扇骨重重敲在浅夏头上,拓跋玉讽刺:“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