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该感谢他。”陆司爵觉得欠老岳的越来越多了 , 他看着他的身影陷入沉思。
老岳这个人向来桀骜,他对他的事情了解得其实少之又少 , 就算想要报答 , 也不知道该怎样投其所好。
可心晴提醒得对 , 他总不能一直这样欠着老岳的人情,回头还是要多留意留意他才好。
老岳浇完水之后,叼着根烟走回他们身边,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们还在这傻站着干嘛 , 回家去啊。”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顾温晚盛情邀约道 , “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
老岳摇了摇头,“下次吧,今天我要去个地方。”
陆司爵便说:“那就算了 , 你忙你的 , 改天喝酒。”
“行 , 随时奉陪。”
陆司爵带着顾温晚和陆心晴一起下山,陆心晴喊着要吃烤肉,于是三人去了一家江边的烤肉店。
这家烤肉店就在江岸上,根据一搜老旧的游船改造而成,所以别有一番风味。
顾温晚趁着陆司爵心情不错,就提出了想跟陆心晴一起去米国看纪慎行的事。
陆司爵翻动着烤网上的牛肉,没有半点异样的说:“行啊,你们去吧,我给你们安排。”
“不用动用你的飞机 , 我们自己搭飞机去就可以。”
吃了一大口肉的陆心晴跟着点头,“是的是的 , 我可受不了你那个派头。”
“那也行,可是现在你身边没个人陪着 , 就你跟心晴两个人一起去米国 , 我有点不放心。”
顾温晚便提议道:“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恩嘉在哪吧 , 如果她也去的话,我们彼此都有个照应。”
“好。”
顾温晚给邵恩嘉打通了电话,“恩嘉,你在哪儿?”
邵恩嘉吓了一跳,左右环顾,“为什么这么问?”该不会这女人已经来了吧!她现在去躲的话还来得及吗?
“我和心晴打算一起去看她舅舅 , 想约你一起,你有时间吗?”
邵恩嘉抚了抚胸 , 断然拒绝,“我没空,我最近要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
顾温晚觉得有点奇怪 , 邵恩嘉对纪慎行一直关心备至 , 不应该宁可去看薰衣草也不去看纪慎行啊。
可她都说不去了 , 自己再劝也很奇怪,所以顾温晚便说:“好吧好吧,那我们自己去。”
邵恩嘉挂了电话,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猪脑子,猛烈的拍自己的额头,她完全可以先问问那两女人打算什么时候来,然后算好时间完美避过她们啊!她却没有问!现在好了,还得继续提心吊胆的当望夫石!
顾温晚说了邵恩嘉在电话中说的内容之后,陆司爵就轻轻的笑了笑。
“死鸭子嘴硬。”以邵恩嘉的个性,薰衣草有个屁好看的 , 她八成现在就在米国,就在纪慎行的身边打转呢。
顾温晚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司爵把肉夹到顾温晚的盘子里 , “快吃饭,饿了一天了。”他不想把话说的太白 , 给顾温晚留个惊喜也不错。
吃完饭之后 , 陆司爵便送陆心晴回楚子赫的家 , 从后视镜里看见有几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问道:“心晴,需要我给你料理掉那些吗?”
陆司爵下巴抬了抬,陆心晴便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不必了 ,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 , 没必要弄得太难看。”
“今天你们上山他们也在跟吗?”
“那倒没有,岳哥车技很好,几个岔路就把他们全都甩掉了。”
“那就好。”陆司爵并不想让人知道芍药园 , 以免他们更深挖掘 , 会找到西山医院。
到了楚子赫的公寓楼下 , 心晴跟他们挥手告别,然后脚步松快的上了楼。
陆司爵重新发动车子,就发现顾温晚在晃神。
“你在想什么?”
听见陆司爵的声音,顾温晚仿佛梦被惊醒,“其实我下午去西山医院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在忙着种花。楼是锁着呢,我就在楼下转了转,然后我想起来了一点事情。”
“嗯?”
“我生的是个男孩,而且他的屁股上有个桃子形状的胎记。”
“真的?”
顾温晚点了点头,“记忆很真实 , 我还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应该是没错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找找这孩子?”
“好 , 我安排。”
顾温晚忽然觉得很难为情,“司爵 ,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不仅要让他接受她已经生过孩子的现实 , 还要他帮她找孩子。
“谁没有过去呢?你没有对不起我 , 不要胡思乱想。”陆司爵想了想,“其实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盛家的人全都死光了,你是知道的。”
“嗯。”
“当时出车祸的时候车上还有一个女孩,是盛家老佣人的女儿 , 她活了下来 , 但是失去了双腿。”
顾温晚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那她一定很痛苦吧?”
“是的。她爸妈已经年纪大了,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双双病倒了 , 我上次去米国 , 这女孩为了怕连累家里人 , 自己去了福利中心,差点被强暴,又弄了一身伤,正好被我在医院撞见,我不忍心,所以想接她回m国来养伤,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她很可怜,能帮她就帮帮吧。”顾温晚只是对白澍有意见 , 对于盛家别的人,都是平常心对待 , 所以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晚晚,你真的很善良。”
“我家也曾经有个重病的病人 , 我能懂她爸妈的心情 , 也能懂她的心情。”顾温晚最擅长的便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陆司爵把何乐琪的事情交代之后 , 感觉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第二天,他接到了心理医生的电话,说何乐琪十分配合治疗,但是治疗进度缓慢。
陆司爵说:“不要紧 , 维护住现状 , 再慢慢来吧。”
“陆先生,怎么说呢,何小姐……”心理医生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
“她是我到目前为止第一个看不透的病人。”心理医生的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 “她的心理防线十分强大 , 她现在所有的配合 , 只是她愿意展示给我看的那一面。”
“你想说什么?”
“我感觉何小姐可能没有什么心理问题。”
“这怎么可能,她之前的病历我也给你看过,她曾经因为巨大的心理创伤跳过楼,怎么可能没有心理问题?”陆司爵对这个心理医生的专业度打了个问号。
“那我再观察一段时间。”
电话挂断之后,陆司爵拿起一支笔,无意识的转着。
这个医生从何乐琪第一晚回来就搞不定她,又说她配合又说病情进展缓慢,他要不要给何乐琪换一个医生?
不如还是先跟何乐琪聊聊。
陆司爵便趁着下午两个会的空档,去了一趟海滨别墅。
何乐琪正在房间插花,见到他进来 , 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坐。”
陆司爵看着满桌子的姹紫嫣红,“你……什么时候学会插花了?”
“没学 , 只是随便玩玩。”何乐琪揉碎了一朵雏菊,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 “我讨厌白色 , 讨厌菊花,以后能不能叫他们不要再给我买去扫墓时用的花?”
陆司爵更正她 , “雏菊不是扫墓时用的花。”
“我在米国的时候,用过雏菊。”何乐琪忽然将满桌的鲜花全都扫落在地,然后趴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陆司爵皱了皱眉头,她这样的反应 , 分明就是还没有放下对父母死的愧疚之心 , 连他都看得出来她需要心理治疗……还是换个医生吧。
他没有安慰何乐琪,从她房间走了出去。
然后就给祁选打电话,让他重新找一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派过来 ,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 , 祁选又问:“陆先生 , 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您要找的孩子是不是四岁到五岁,男孩,还有一个大腿上的梨形胎记。”
“四到五岁,男孩,屁股上有一个桃形胎记。”陆司爵不满道,“祁选,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智商下降的这么厉害?这点东西都记不清楚!”
祁选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 早上电话信号不太好,我没有听太清楚 , 我马上就去查。”
陆司爵挂了电话,准备推门跟何乐琪说一声就返回公司。
一直趴在门口偷听的何乐琪连忙窜回了桌边 , 趴在了桌上。她刚刚连拖鞋都没穿 , 所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动静。
陆司爵走了之后 , 她就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紧拧着眉头……
四到五岁……会不会是顾温晚的那个孩子……
看来陆司爵又有新线索了。
如果她能比他们先找到那个屁股上有桃形胎记的孩子……
何乐琪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
陆心晴和顾温晚一起从陆家出发,然后去了机场。
上飞机之后,顾温晚本来想通知一声纪慎行,陆心晴却拦住了她 , “没必要 , 舅舅本来就行动不便,我们难道还要让他为我们提前准备什么不成?”
顾温晚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收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