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晚搅动着杯子里的罗宋汤,仿佛是被鲜红的颜色刺痛了眼睛。
微微有些眼酸 , 仍强装淡定的说:“我现在不想去想国内的事情。”
“你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感觉每个人都古里古怪的。”
顾温晚冲邵恩嘉摇了摇头,“不提他了 ,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 他是谁啊 , 他可是陆司爵,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有没有我在身边关心,又有多大区别?”说到最后 , 自嘲的勾起了唇角。
“你说的对 , 他手可通天,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
纪慎行走了回来,“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你。”
“聊我什么?”
顾温晚很认真的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神秘,你总是独来独往 , 你对所有人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到底是为什么嗯?”
邵恩嘉饮了一口酒 , 感叹道 ,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在他去米国之前,他一直都很有亲和力,是我们这群人里脾气最好的一个。”
纪慎行莫名其妙,“你们怎么会突然聊到这个?”
“说真的,你在米国呆了那么长时间,除了我哥,谁你都没联系,你在米国干嘛?”
顾温晚微微一惊,她没想到就算是发小的邵恩嘉都不知道纪慎行车祸的消息,纪慎行为什么要刻意瞒着这些呢?
纪慎行有些紧张的说:“没干什么啊,念学位做研究。”
“有忙到四年都不能回来一趟么?”邵恩嘉带着几分酒意 , “你是不是在米国偷偷结了婚生了个孩子,怕被我们知道,所有才不回来的?”
纪慎行无奈的叹道 , “恩嘉,你喝醉了。”
邵恩嘉却越发觉得有可能 , “你都这把年纪了 , 我也没见过你真心喜欢过什么人,这不很奇怪吗?”
顾温晚帮纪慎行解围 , 就说:“瞎说,他不是刚交过一个女朋友吗?”
邵恩嘉呵呵冷笑,“你相信他喜欢简悦宁?”不待顾温晚搭话,她又自顾自的说:“我才不相信,如果真爱一个人 , 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手。”
她不就是这样吗 , 拖拖拉拉这么多年,到了现在,嘴上说放了手 , 可心里却还在奢望。
纪慎行便说:“你真的喝醉了 , 温晚 , 我们送她回房间。”
两人把邵恩嘉扶了起来,顾温晚去按电梯的时候,邵恩嘉就斜靠在纪慎行的怀里,她回头一看,心里就生出很多复杂的感觉来。
如果真的纪慎行曾经是她的男友,曾经为她付出那么多,她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邵恩嘉。
这也是她执着的要尽快找回回忆的原因之一。
只有让一切都清清楚楚,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该怎么往下走。
“叮咚”一声 , 电梯到了,送邵恩嘉到了门口,她突然勾住了纪慎行的脖子说:“上次你也是这样送我回来的吗?”
纪慎行惶恐的说:“恩嘉 , 你别这样。”
邵恩嘉却醉眼朦胧的去找他的唇,“就当是上次一样 , 再让我做一次梦,好不好?”
纪慎行连忙把她推到顾温晚身上 , “对不起恩嘉 ,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电话没回,先走了。”
顾温晚扶着邵恩嘉,满脸的匪夷所思。
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故事,否则恩嘉不会变得这么失态。
邵恩嘉站稳了身子 , 发现纪慎行已经走了 , 就对顾温晚摆了摆手:“我去睡觉了,晚安。”
“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
邵恩嘉进了房间,背抵住门 , 傻傻的愣了一会儿 , 然后才歪歪扭扭的走向了床。
她真的喝醉了 , 但是酒醉也有三分醒,所以她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也知道又被拒绝了一次。
不过倒是不太难过,就好像心已经麻木了。她不在乎了。
她只是不懂自己为什么蠢到这个份上,为什么就是不肯彻底的忘掉他,彻底的将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
她扑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打算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这样睡吧,最好能睡到天荒地老……
……
纪慎行跟医院那边的熟人打了招呼 , 所以顾温晚的检查报告便迟迟不能出来,理由是替她检查的主治医生家里有事请假了。
顾温晚只好在米国等。
与此同时 , 陆司爵的案子开庭了。
那天一大早,祁选便拎着一套熨得笔挺的西装走了进来 , 然后轻松的说:“过了今天 , 陆先生您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陆司爵穿上那套衣服 , 恨不得这自由来得更快一些,他吩咐祁选让他的私人飞机待命,庭审顺利的话,他就可以立刻飞去米国。
进了法庭 , 就看见了陆安远和陆心晴。
陆心晴没有看他一眼 , 陆安远则是心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陆心晴不停的打着电话,她昨天回到m国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舅舅。
虽然舅舅叫她别再回来,但是警方联系了她 , 希望她作为检方证人出席 , 所以她还是回来了。
“心晴 , 手机收起来吧,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安远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但是尽管他调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也查不出任何新的证据,但他却因此也产生了怀疑,但凡犯案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话……
尤其是当他去找对面那家拍视频的住户被告知已经被当做重点证人保护起来时,怀疑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虽说警方确实可以因为担心陆司爵杀人灭口而这么做,但是视频已经提交成为呈堂证供,这家人还能算得上重点证人吗?陆司爵又会不会蠢到去杀这家人来给自己罪上加罪呢?
到底是陆司爵蠢还是警方蠢?
陆安远便开始怀疑那个视频的真实性,但他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眼见为实 , 所以他现在对陆司爵只有一半信任。
很快法官便宣布开庭,然后是检方提出控诉 , 所谓的证据还是那几条,比较重要的就是那个栏杆上留下的衣物纤维和对面公寓拍下来的视频。
杀人动机是陆司爵不想让纪美筠生下孩子与他谋夺家产。至于陆家那些隐而不宣的秘闻 , 依旧是无人知晓 , 陆司爵不想对外宣布自己年少时间有多么愚蠢 , 陆安远也不希望纪美筠的形象变成蛇蝎后母。
等检方说完以后,陆司爵的代表律师就站了起来。
“我代表我的当事人陆司爵先生否认控罪,我怀疑法证部这份报告的真实性。自从案发到现在,我无数次的跟检方提出过请求 , 想要拿到那段视频的原始母带 , 但是被检方拒绝,也就是说,现在这个视频的可靠真实性只有法证部一个部门背书。”
检方道:“法证部是我国最权威的刑侦检测机构 , 拥有丰富的技术经验 , 只需要这一个部门鉴定就可以认定为最可靠的证据。”
“那如果法证部有人造假呢?”
“不可能 , 本国司法系统由总统阁下亲自掌控,不可能会出现弄虚作假的情况。”
“如果就是总统阁下亲自下的命令,令人作假呢?”
整个法庭一片哗然,本来陆司爵杀后母这件案子就已经震惊了整个m国,所以旁听席有很多记者。辩护律师此话一出,记者们的眼睛全都开始冒出绿色的光。
本国总统如果参与营私舞弊,那可比陆司爵杀人劲爆得多啊。
“肃静!肃静!”法官敲了几下法槌,不悦的对辩护律师说,“请你不要任意妄为的构陷本国总统,否则我会以污蔑罪当庭逮捕你。”
“我当然不是构陷 , 我有证据。”辩护律师信心满满的说,“下面请辩方五号证人上庭。”
检方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 提出抗议,“开庭之前辩方并没有提出有五号证人 , 我反对此人上庭。”
“法官阁下 , 这个证人的证词事关总统阁下的诚信 , 所以恳请法官阁下允许他出庭。”
法官见众目睽睽,现在如果拒绝,反倒显得总统阁下真有问题而整个司法系统想替他掩盖一样,便同意了。
门打开 , 聂之江走了进来。
又是一片哗然。
聂之江之前是竞选总统的热门人选 , 所以m国媒体对他也很是熟悉,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聂之江落座宣誓后,辩护律师便问:“请问你最近是不是收到了一个总统阁下发给你的视频?”
“是。”
“那个视频是什么内容?”
“是我前妻在花园里浇花,与狗狗玩耍的视频。”
“哦 , 那一定画面很美好吧,你看了之后是什么感觉?”
“愤怒。”
“为什么会愤怒呢?难道是你很痛恨你的前妻?所以看她生活得很温馨就很生气?”
“不是 , 我很爱她。”
“这我就不理解了 , 既然爱她,看到了她的日常,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因为这个视频是假的,是聂之川运用技术手段做出来的一个虚幻的影子。”
“你为什么能这么确定?”
“因为我最近刚刚得知,我前妻已经死了。”聂之江饮泣,“三年前她就已经死了,但是在户口档案管理局却没有她的死亡报告,聂之川刻意隐瞒了她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