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她被拉出了水面 , 耳中听到啊啊几声惨嚎,有婆子不服气的喊道:“殿下!奴婢们是奉娴妃娘娘的命令做事的!”
顾盼兮落入一个温暖坚挺的胸膛,有人不住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力道轻柔 , 催着她将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耳畔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别怕 , 没人再伤害你了。”
自从顾家灭亡之后 , 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关切的话语了。
顾盼兮犹如濒死的鱼一样 , 反手抱了回去,抱的很紧,很紧。
几乎将自己瘦小的身体镶嵌进那宽大的胸膛里。
李景颋浑身一僵。
过了良久,顾盼兮才清醒过来,她抬眸,见到拥着自己的人是李景颋 , 不由的眨巴眨巴眼睛。
然后 , 又眨了眨眼。
人没消失。
“殿下!这与理不合!”顾盼兮猛的挣脱开来 ,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景颋猝不及防,被她推的差点一个踉跄,不由闷哼一声,手臂捂住了胸前伤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顾盼兮见了,一颗心瞬间提起,天哪,他还受着伤呢!自己这是做什么……
她低下头去,满脸惭愧。
李景颋看向那被侍卫押着的婆子,目光瞬间冰冷:“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王爷,奴婢们是娴妃娘娘的人!您不可以处置我们!”
婆子大声叫嚷道。
李景颋听了,却是冷笑一声:“你们在本宫的府邸里肆无忌惮的杀人 , 居然还搬出母妃的名头来!本宫不信母妃会做这种糊涂事!带下去!”说完,大手一挥。
侍卫们拖着婆子就要押下去。
“殿下!殿下!奴婢们真是娴妃娘娘宫里的人!”婆子们不甘心的继续喊着 , 然而下一刻,嘴里便被塞了手帕拖了下去。
顿时,世界清净了。
顾盼兮心有余悸 , 然而更多的却是尴尬 , 她似乎还能感觉到李景颋胸膛上的温暖 , 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道。
可是 , 她这样倒在尘埃之中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玷污这天神一样的男人?
“殿下,奴婢去请太医。”顾盼兮道。
“等等。”李景颋开口喊住了她:“本宫又救你一回,连声谢谢也没有?”
顾盼兮低下头去咬着嘴唇,良久之后抬头:“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会永远都记在心里的。”
只有这个?”
李景颋静静的看着她半响,终于扭头:“你去换衣裳吧。”
说完,便走了出去。
又来了,他到底想听自己说什么?
顾盼兮百思不得其解 , 一扭头 , 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 而镜子里,倒影出一只落汤鸡。
换好衣裳,顾盼兮来到翠微居上房。
刚一进门,便听到影月的声音:“殿下,齐嬷嬷与赵嬷嬷都是娴妃娘娘的人,殿下就这么处置了,难道就不怕娘娘伤心?”语气里似有责怪之意。
顾盼兮顿时停下脚步。
良久之后,屋子里才传来李景颋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早就知道齐嬷嬷他们混进府了?为什么不告诉本宫?”
“殿下!”影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里带了颤抖:“她们是娴妃娘娘的人,奴婢如何敢说……”
“你不也是母妃的人吗?”李景颋淡淡道。
声音充满疏离与冷漠。
影月脸色一僵 , 良久才低低道:“可是殿下,奴婢已经离宫七年了。”
“这七年也不能让你一心一意对待本宫。”
李景颋满脸都是嘲讽之色。
影月浑身颤抖 , 心内无比害怕,她哀求起来:“殿下……”
“滚!”
李景颋说的不耐烦至极。
影月吓了一大跳,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在门口 , 她与顾盼兮狭路相逢。
影月目光里顿时迸发出巨大的怨恨来。
顾盼兮讪笑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
屋子里 , 李景颋道:“来了就进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顾盼兮只好对着影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 抬脚走进屋中。
李景颋坐在床上 , 衣衫半解,伤口的药才换了一半,雪白的纱布上,是殷殷血迹,鲜红刺目。
顾盼兮见了,一颗心瞬间提起。
她想象不出 , 李景颋刚刚是怎样拖着病体 , 去厢房里救她的 , 明明这件事,吩咐一个侍卫去看一眼便可,他可是带着伤的啊!
她何德何能……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药,想要本宫血枯而亡么。”李景颋抬眸扫了她一眼。
“是,殿下。” 顾盼兮定定神,走上前来。
说来也怪,上药这种事,本该是太医来做,李景颋却交给她一个奴婢。顾盼兮熟练的将药粉撒在伤口处 , 一边费力的打上绷带,一边纳闷的想着。
等处理好 , 她一回头,就看见李景颋居然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这几天的事情多,难为他 , 受了伤也一直惦记着自己 , 护着自己。
想到这里 , 顾盼兮心中一暖。
她没有退下 , 而是坐在脚踏上,静静的守着李景颋。
……
浓浓烈日下,百姓将菜市口围的滴水不透,所有人都在围观今日要处斩的那个人。
永定侯府嫡子,顾青城。
顾盼兮拼命的扒拉着人群,想要挤进去 , 她想看一看大哥 , 更想找监斩官求情 , 求他放了大哥。
不料一扭头,她却看见那坐在高高的监斩台上的人,却是三皇子。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顾盼兮心中一痛,更多的怨恨涌上来。
三皇子李景颋身穿一身鲜红婚服,一脸冷冰冰的神情,时间一到,便高高扬起手中令牌一摔:“行刑!”
侩子手高高举起大刀,恶狠狠的砍向那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顾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