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侯府内外 , 人仰马翻,兵荒马乱。
顾青城将小盼瑶交给顾盼兮照看,自己出了里屋站在客厅 , 脸色铁青的盯着那一排站在面前战战兢兢的下人奴仆 , 一字一句道:“说吧,到底是谁伤害了二小姐!”
“侯爷!冤枉啊!我们不曾靠近过二小姐!”众人纷纷叫冤。
灯火辉煌中 , 每个人的脸上写满惶恐。
顾青城的目光一一掠过每个人的脸 , 发出一声冷笑:“若是没接近过二小姐,你们不会站在这里!本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先从奶娘开始,说吧!”
小盼瑶的两个奶娘周氏与赵氏原本优哉游哉的站在一旁看戏,蓦然被点到名字,又看到顾青城冷森森的目光,顿时吓的一哆嗦 ,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 连连喊冤道:“侯爷 , 我等身家性命都压在侯府,就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伤害二小姐啊!请侯爷明察!”
“请侯爷明察!”众人齐声喊冤。
“果然跟本侯料想的一样,无人承认。”顾青城点着头,怒极反笑,昏黄的烛火中,他的脸透露出一抹诡异的戾气:“那就全部拉出去打板子吧!先一人三十下。”
三十下?岂不是要人命?
众人一愣,随即更大声,更悲苦的叫起了冤枉:“侯爷!奴婢绝对没有伤害二小姐!求您明察!”
顾青城不为所动,闻言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
很快,便有数十侍卫从外进来 , 将跪着的下人拖拽出去,不少人嚎啕大哭。
“啧啧 , 原本只要一个人受罚,现在连累的所有人一起。”听着那惊天动地的喊冤声,顾青城面无表情 , 声音里带了一抹讽刺:“你们之中若是有谁知道凶手是谁 , 现在可以讲出来 , 若是包庇,那就所有人一起受罚吧!”
“我知道!我知道是谁!”话音落 , 立刻有人尖叫起来。
顾青城立刻抬眸,看向那开口的下人,是灵犀院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小雪,纤细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
“好啊,那就说出来。”顾青城缓缓开口。
“是她!”小雪猛的伸出手去 , 遥遥的指着被侍卫押解着的周奶娘 , 一脸愤愤不平:“今日一大早 , 我在院子里洒扫,看到周嬷嬷抱着二小姐在廊下走来走去,逗弄鹦鹉,奴婢还劝她呢,说如今深秋天气寒凉,又是早上,不敢将二小姐抱出来,被周奶娘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你胡说八道!”周奶娘又惊又怒,猛的挣脱侍卫的钳制,冲着小雪抬手就打:“我什么时候将二小姐抱出屋子了?没有的事儿!”
“不光奴婢看见了 , 小紫,红萝 , 林妈妈,他们也都看见了!”小雪面对凶恶的周奶娘,微微一瑟缩 , 但还是勇敢的讲了出来。
“是她说的这样么?”顾青城环视一下四周。
被小雪点名的几个仆妇不知道是害怕 , 还是为了推脱责任,全都点头:“不错!就是小雪说的那样!奴婢都看见了!”
周奶娘顿时浑身抖动如筛糠 , 眼睛里流露出惧怕的神色来,不停摇头哭喊道:“侯爷!侯爷!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奴婢从来也不曾抱着二小姐出来过啊!”
“可是盼瑶她感染了风寒却是真。”
顾青城面无表情 , 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太医的诊断是错误的?”
“侯爷……”周奶娘泪水连连:“这一整天 抱过二小姐的人何其多,焉知她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才生病的,并非是因为奴婢这一抱啊!”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周奶娘一时措手不及,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抱是抱过,可是今日的天气很好啊!太医也是允许的……”
“今早那么冷。”顾青城冷笑出声:“哪个太医跟你说可以抱出来的?盼瑶生下来才三天!”
“侯爷!侯爷!奴婢知道错了!求求您饶恕奴婢吧!”
周奶娘不停的哀求起来。
顾青城无动于衷:“本侯说过,伤害盼瑶的人,决不轻饶,无论是谁。”说完冲着侍卫吩咐:“把她拖下去 , 重责三十大阪 , 撵出府去。”
“侯爷!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求您饶恕奴婢吧!”周奶娘疯狂大喊。
只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 侍卫无情将她拖走。
其余下人全都脸色苍白,心有戚戚。
“刚刚宴席过半的时候,盼瑶被赵奶娘抱回来睡觉,到本侯回来,这中间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她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掐痕,还有一些血迹,人也昏迷不醒。”顾青城冷冷道:“这中间都有谁进过她的屋子?”
“奴婢没有!”众人疯狂摇头。
赵奶娘也想摇头的,顾青城的目光望过来 , 她顿时打了个哆嗦。
“侯爷!当时是奴婢将二小姐抱回来。”她定定神,尽力平静回答道:“一同回来的还有谢大小姐 , 之后,奴婢便出去叫丫鬟枫芝进来服侍她。”
“你自己呢?又做了什么?”顾青城冷冷问。
“奴婢给二小姐喂了奶,她喝饱了睡着之后 , 奴婢便退下了。”赵奶娘声音平静的回答道。
“有谁可以替你作证?”
“丫鬟小雪。”赵奶娘说道。
顾青城当即看向小雪。
小雪却看着赵嬷嬷摇了摇头:“回侯爷 , 奴婢没有去过二小姐的房间 , 并不知道赵妈妈的所作所为。”
“你撒谎!”赵奶娘顿时忍不住了 , 脸上露出一抹愤怒之色:“是我亲自将你叫进二房里端茶倒水的!当时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大家都看见了的!”
“你们都看见了么?”小雪回头看了身后众人一眼,昂首回答道:“奴婢只是二等丫鬟,压根就没有进房伺候二小姐的资格!”
“没有,没看见。”众人纷纷摇头。
“你还有何话要说?”顾青城看着赵奶娘,眼神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本侯重金聘请你跟周奶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为了让你们照看好小盼瑶 , 结果你们两个将她照看的重病缠身,快要死了?”
“说吧 , 你们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侯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不知道这个小雪为何要撒谎!”赵奶娘一脸的惊慌 , 眼神里还有一丝委屈:“如今侯府新立,府内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侯爷为何只是单单听信一个小小丫鬟的话呢?”
“说的好。”
谢思兰忽然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的看一眼跪在人群中央的小雪,缓缓开口:“今日下午在房间里端茶递水的人就是你吧?原来你叫小雪。”
这一下情势急转直下,小雪被她这突然的指正吓了一大跳。
“谢小姐,您一定是认错人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谢思兰认真道:“奴婢今日从未踏足过上房一步。”
“哦?是么?”谢思兰微微一笑,忽然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素布帕子来 , 那帕子上绣了一枝斜斜的怒放梅花:“刚刚我在二小姐的床边上捡到这方帕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说完,在众人面前缓缓摊开,让所有人看见:“你们谁认识?”
人群里立刻有婆子开口:“这是小雪的帕子!我们见她用过很多次。”
顾青城十分意外 , 那目光就如刀子一样的射向小雪。
小雪顿时尖叫:“谢大小姐!不知您到底收了赵奶娘什么好处!竟让人偷了奴婢的帕子,故意栽赃陷害!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笑话!本侯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妻,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