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又一次找到我后,跟我说同行的那个工友 , 就是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灰工速度不行,又爱偷奸耍滑,就想让他一位亲戚过来 , 说是他亲戚的手脚要快上很多。”
“我当时也没想什么,觉得公司里对这项目的关注度也蛮高的 , 速度快一些的自然是好不少,就把那人叫了过来。”
“结果那人来了之后 , 说的却又是另外一番说词,他的说法是先前跟我告状那人才是偷奸耍滑的那一个。”
“两人的说法完全不同,我一时也没了法子 , 你可能有些疑惑,为什么会非要这两个人不可,当时的原因是这两人的速度的确很快 , 别人两三天才能完成的工程 , 两人一天就能做完。”
“我的想法呢,是谁的都不听,反正不管他们谁在偷懒,工程进度还是在以一种意料之外的速度和进程行进着,原本我以为这样下去也就行了,而且承诺提前完工的话,两人的工钱我再每人多加五千。”
“这工程量很大么?”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跟陈词所说的重点可能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工程量大的话 , 多请一些人可能会好一点,可工程量小的话 , 似乎每人工资里加五千又有些恐怖了,毕竟先前每人一天也就多加了五十块而已。
我话音刚落,陈词就点了点头道:“这事儿 , 不太好说,其中涉及到公司的一些利益链 , 总之就是不能声张,所以才会请两个人过来 , 为的就是暗地里进行,总之这都不重要,我想说的是 , 后来这两人的变化。”
陈词简单的解释过后,似是想到就什么重点,才紧接着又道:“原本我以为事情就这么一直进行下去也就好了 , 可我没想到的是 , 就这么过了没两天,那先前来找我的工人又来了。”
“他很直接的告诉我,如果不换人的话他就不做了,而另外一个更狠,这人走后没多久,也就半个钟头,另外一人也找上我说,如果不换人的话,他就跳搅拌机里 , 到时候让公司背上人命案子,外界就会关注进来。”
“我当时寻思着 , 这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吧,至于他所说的话,我压根儿就没有往心里去 , 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那天我记得天气还不错 , 上头让我去看看工程进展,我当时过去了。
可在现场我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在干活 , 在工地上转悠了两圈,我才在一个搅拌车旁看到了其中一个人,我正想着上前去质问 , 却突然发现,就在那人头顶的二楼位置,先前警告我那人也在。”
“只不过那人那会儿就站在栏杆外面 , 而他身下就是搅拌罐车 , 我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见那先前警告过我的男人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而后纵身就跳进了搅拌机里。”
“就这么跳下去了?”
我听着耳旁这匪夷所思的描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听起来有些像天方夜谭的感觉,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思索好半晌,才突然发现这感觉其实就是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 感觉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梦里。
然而就在刚才,陈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讲了。
“可不就是跳下去了么!我当时人都傻了 , 那可是高速运转的搅拌机,一个大活人跳进去还能有活的么。”
“可这件事我也没听外面的人提起过啊,似乎报纸上也没有出现过吧。”
说到这里 , 我竟是突然觉得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说,你们把消息给封锁了?”
陈词脸上虽然有纠结之色,不过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 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对此,陈词只是嘿嘿怪笑着。
“还能怎么办 , 花钱呗,不过事情虽然压了下来,可自从这件事过后 , 每天晚上总是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停放在工地上的搅拌车,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开始转动 , 而且还有人听到里面有人的惨叫声和笑声 , 别提多渗人了。”
“当初那人的尸体是我安排人从搅拌机里弄出来的,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块块碎肉,根本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身子,全都是血浆和混凝土,这件事虽然压了下来,可我心里也一直不是滋味。”
陈词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始终不曾出声打扰,一方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 一方面也觉得应该快到重点了,就不要打断他了。
果不其然 , 陈词说着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此刻 , 他却是打开了先前关闭的窗户,整个人倚靠在了窗台上 , 点燃了一根烟。
“那晚过后,我整日的做噩梦 , 我每次都会梦到那个男人站在我面前,他是完整的,只不过身上和脸上都有缝合过的痕迹 , 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无论我怎么做 , 怎么翻来覆去 , 就是醒不过来。”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鬼压床,这种经历就跟鬼压床是一样的,人动不了,却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你面前的这些东西,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多星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去寺庙里拜拜,求个心安。”
“不过我那天还没到寺庙里,就被人给拦下了 , 那是一个老头,在街上摆着一个卦摊 , 我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老头叫住了我。一开始我原本不想理他,觉得都是江湖术士 , 骗人的玩意儿,结果那老头一见我就说我印堂发黑。”
“我寻思着就算是骗人 , 也都会说别人的好话,不至于会说别人的不是 , 就停了下来,他短暂的询问过后,却是摇了摇头 , 让我不用去什么寺庙了,这件事如果想要解决,就只能等。”
“等?”
我又有些不大明白了 , 可很快 , 我似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出口道:“难不成他让你等的意思就是等我?”
陈词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跟我说,眼前这事想要解决,只有一个人可以,而我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开棺材铺的人来找我,那时候就是这件事会被解决的时候。”
“老实说,一开始我并不觉得老头说的有多对 , 直到他给了我一个东西,我再也没做噩梦的时候 , 我就信了。”
难怪这家伙先前看到我的时候会这么激动,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