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可是靳旬并不相信我 , 他又说:“那日封后大典的时候 , 朕就没有见过她 , 她向来和你寸步不离的,如今去了哪儿了?”
不知道他们找琥珀做什么 , 我只是摇头看着。靳旬有些面寒起来,欢儿在一旁说:“皇后娘娘 , 这琥珀可是这次下毒的重要嫌犯。娘娘若是知道 , 可一定要说出来。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在您身边,您就不怕吗?”
我看了她一眼 , 别过头去,忍着剧痛,声音沙哑的说:“琥珀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可是妹妹为何说,她是下毒的人?”
靳旬显然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 , 他惊讶的看着我,说:“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因为刚才的痛有些一时回答不出,欢儿却急急的说:“说琥珀是嫌犯 , 自然是有证据的。有人见她从宇文泽那里拿了毒药。”
宇文泽?我看向靳旬 , 靳旬的惊讶已经不见 , 他满脸的冷漠的看着我。
我惊讶于,宇文泽竟然也会有如此破绽落在欢儿手里,他如此缜密的一个人,究竟是哪儿出了错?
欢儿见我不说话,冷冷的说:“看皇后娘娘如此沉着,莫非是知情的?如果是这样,嫔妾不禁要想了,您在大典之上,错拿皇上的酒杯,莫非是和琥珀联手使的苦肉计不成?”
我看着欢儿,又看看靳旬 ,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意,显然 , 他是相信欢儿的假设的。
我还未开口 , 欢儿又说:“莫不是皇后娘娘听说了彭家的事情 , 想着唇亡齿寒 , 怕皇上牵累了您,故而剑走偏锋 , 想要用豁出命的举动 , 挽留皇上?”欢儿自顾自的说着。
靳旬沉默的看着我 , 我痛苦的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琥珀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如果皇上觉得一切如庄贵妃所说 , 就请发落了臣妾好了。”
我的倔强似乎触动了靳旬,他定定的看着我 , 突然 , 说:“来人 , 给朕整个皇宫里搜查琥珀的下落!这件事情,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刚才宫门守卫来报,说琥珀拿了皇后娘娘的令牌出宫去了。”一个太监从外面急冲冲的跑进来说。我看过去,竟是那日到马厩小院传旨的人。是欢儿身边的总管太监。
靳旬一下子满脸怒火,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掐住我的肩膀,愤怒的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看着他,嘴角冷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说:“无话可说。”
这四个字 , 从我这种残破的嗓子说出来,声音难听到了极点 , 靳旬不禁皱起眉头 , 眼底竟有一丝同情。
欢儿察觉到靳旬神色的变化 , 忙说:“皇后娘娘 , 您包庇下毒谋害皇上的凶手,是何居心?如果不是主仆联手的苦肉计,您又目的何在!莫不是为了彭家报仇?”
听着她在旁边煽风点火 , 我无比的心寒。如果她真的如兰霜所言 , 知道了我的身份 , 她此时这么做,就是明摆着,要置我于死的 , 而这个我,就是范静庄。
我和靳旬四目相对 , 却读不懂他眼中的东西 , 他本来抓着我的肩膀 , 几乎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愤怒的猛地一推,我又重重的落在床上。
“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和宇文泽有关?琥珀的毒药,是从宇文泽那里拿来的,宇文泽是不是始作俑者!”靳旬说着,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这才彻底懂了,他的目的是什么。虽然 , 宇文泽为了救我,冲动的在大典之上说出毒药是什么 , 可是他毕竟是北国的质子 , 涉及到邦交 , 特别是如今和北国复杂的关系下 , 他若想治罪宇文泽,需要非常完整的证据。本以为找到琥珀一切即刻 , 没想到 , 她竟然早了一步离开 , 如今,他是想让我代替琥珀,指证宇文泽。
可是 , 宇文泽那日给琥珀的毒药,早就被我毁了 , 我明知这件事情与那瓶毒药无关 , 怎么会胡乱指证呢?更何况 , 宇文泽,刚刚救了我。
屋子里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欢儿在旁边突然笑出声音,说:“之前就听说
宇文公子对皇后娘娘百般照顾,如今看来,定是不会错了。这种事情,都愿意替娘娘去做。”
她的这番话不异于火上浇油,靳旬抬起头,仰天深吸一口气,低头看我时,眯起眼睛 , 透着一股杀气。
我依旧固执的不做任何反应,靳旬看着我 , 我看着他们两个。
不知道为何 , 我总觉得欢儿眼中带着即将胜利的得意 , 我心中暗笑 , 她不懂靳旬。
果然,半天 , 靳旬说:“皇后现在嗓子还不能说话 , 这件事 , 唯一的嫌犯已经跑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庄儿,你先回宫休息吧 , 朕再陪陪皇后。”
欢儿满脸写满了不敢置信,他看着靳旬 , 靳旬却坚定的摆了摆手 , 让她离开。
带着不甘心 , 欢儿走出了西厢,我听到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紧跟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外面空荡荡的正殿回响。
“怎么回事?”靳旬看向正准备退出去的杜来得。
杜来得朝外面看了一眼,说:“回皇上,一个宫女冲撞了贵妃娘娘。”
“如此不懂规矩,冲撞主子,拉出去,杖毙。”
杜来得领命急忙走了出去 , 关上门,我听到外面一个宫女凄惨的连声叫着冤枉。
靳旬坐到一旁 , 他审视的看着我。我面无表情的伏在床上。
“我真的看不懂你。”靳旬站起身 , 走到我床边 , 一把抓起我的胳膊 , 让我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着,“我相信 , 那日大典之上 , 你的一切行动都是突然的 , 朕眼睛不瞎,看得清楚。可是,正因为看得清楚 , 朕也知道,你当时一定知道 , 有人在真的酒里下了药。可是梦儿 , 你既然一心救朕 , 又为何,不告诉朕,那个想要害朕的人,究竟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冷漠的说,心中庆幸,我比欢儿,更了解他。
靳旬是多疑的,一切在他面前过分的表现,都会事极必反,惹他疑心。如果不是刚才欢儿太急切的要置我于死地 , 靳旬恐怕早就把我发落了。可是真是因为欢儿怪异的举动,靳旬才多了一份怀疑 , 怀疑 , 是不是有人想要借着他的手 , 除掉我。
夫妻这么久 , 我终于还是有些值得庆幸的。看着他那双狐疑的眼睛,我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梦儿 , 真知道 , 对于彭家的事情 , 你对朕有所误会,可是朕绝对不会针对你的。”靳旬语气突然柔和了许多,对我说 , “北国狼子野心,北境并不太平。可是这些朕从来没有怕过。可是这一次 , 朕是真的怕了 , 因为 , 就在你饮下本该属于朕的那杯毒酒之後,朕接到密保,靳奕竟然带着一支精骑,偷偷地,离开了北境,朝着京城来了。这些日子,朕承认,朕布了一张大网,本想击溃宇文泽这些年来在朕身边部下的棋局 , 却没先到,装的第一个 , 竟是朕的弟弟啊。”
“皇上是怀疑,靳奕和宇文泽联手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