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原本坐在木床上 , 往旁边挪了挪之后 , 示意我坐在那帮他清理伤口。
我原本就是医生 , 知道用什么药能够最快清理好。
说真的 , 他这大口子需要去医院用针缝起来。
所以,我一边用镊子沾着药清理一边说:“你这个需要去医院,因为要缝针。”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 随后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小小的簸箕:“里面有针线 , 你来缝。”
我咬了咬唇,刚想说话 , 他再一次说:“不会的话,可以当成是缝衣服。”
我:“……”
我实在是无语。
这怎么能当成缝衣服?
这是肉啊 , 货真价实的人肉,我怎么能当成衣服?
虽说以前我也有给病人缝过伤口 , 可是那都是在打了麻醉的情况下 , 现在 , 明显什么都没有,就连简单的止痛药都没。
我这要是真的缝下去,他绝对会晕过去的。
虽然这个男人将我拐到了这个破地方,可是说到底,他也是一条人命,我怎么能就这样草率的听他的话?
更何况,这里霉味儿都熏鼻子,周围的细菌肯定是那么多,所以,我摇了摇头。
但是就在下一秒 , 他手中的枪再一次拿了起来,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不做 , 我就毙了你。”
我气结 ,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现在需要去医院。”
他手中的枪口在更紧的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 我似乎听到了上保险的声音 , 之后,他手指轻轻地扣动了扳机,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可是 ,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之后 , 我才知道,我还活的好好地。
原来是枪里没了子弹了 , 他将手枪直接丢在了地上,一双冷峻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 , 许久之后 , 他淡淡的说:“要么听话 , 要么死 , 你选一个。”
我只好乖乖的去拿过了那簸箕,从里面拿出了针线,穿好了针,颤抖着手准备帮他缝制伤口。
我又拿了一团医用棉花,示意他张开嘴,让他咬住:“免得你会痛的咬舌自尽。”
他并没有张嘴,我手中的医用棉花就那么空荡荡的停在那,最后我还是怏怏的收回了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痛死可别怪我。”
他突然间冷笑了一声:“我死了,你不是就自由了?”
这话确实在理 , 可是我万万不会因为自己的自由,就去期待一个人去死 , 虽然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叶枭的敌人。
他们男人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 , 就算有什么也是真刀真枪的战一场 , 而不是这样痛死在我的手上。
“你的心似乎很善良。”
我没有接话 , 小心的缝出了第一针,我原以为他多多少少都会闷哼一声。
可是没有。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过痛苦的样子。
我甚至都怀疑他没有痛觉。
这种韧劲儿,让我想到了叶枭 , 想到了百里冰。
也对 , 这些人都是活在刀口舔血的生活中,有个什么磕磕碰碰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 , 只是缝了一半儿之后,我的手就开始发颤。
我知道是我没用 , 在这个男人的韧劲儿下 , 我胆怯了 , 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时间 , 我乱了。
或者说,我早就乱了,只是在他强势的命令中我才坚持了一半儿的工程。
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冷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休息会儿吧,休息十五分钟。”
我担心他会吃不消,所以,我提出了这个要求。
可能是他觉得就算再逼我,也无法继续下去 , 所以,他没有再说话。
而是伸手从一旁的木桌上拿了一个水壶 , 扒开盖子 , 摘下口罩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我仔细的打量着他 , 这个男人摘下口罩之后 , 我那种对他熟悉的感觉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陌生,他的脸上从鼻梁上到耳朵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上面缝了歪歪扭扭的针脚 , 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恐惧。
这大蜈蚣一样的疤痕 , 难怪他会带上那张大口罩。
见到看到了他的脸,男人淡淡的开了口:“我是不是很丑?”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是 , 在他皱眉的目光下,我又摇了摇头:“美和丑在于心灵 , 并不是外貌。”
他忽然间笑了 , 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 目光探究的看着我。
在和他的对视下 , 我又一次觉得他的目光熟悉,熟悉到让我想到了我们可能以前认识。
“你这样说,是觉得我会因为一句心灵美而放过你吗?”
我心里一紧,我想不到他会对我的心思这样的了如指掌。
我也知道,在聪明人的面前,我的谎言真的是小孩子的笑话,所以我直接承认:“是的,我在奉承你。”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之后,他松开了我的下巴 , 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我看着他,傻傻的站在原地 , 像个弱智一样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水。
可是 , 直到 , 他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我让我放在一边的时候 , 我才发现,这里面根本不是水,而是浓度不怎么高的药酒。
“你要是怯手了 , 就喝一口壮胆。”
我没有间接接吻的习惯 , 所以将那酒壶放在了桌子上。
之后,我又开始了为他缝伤口。
这一大长条皮开肉绽的口子 , 我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完全的清理好,缝好。
当这一切就绪之后 , 他已经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我见他睡着了 , 所以我赶紧偷偷地跑了出去。
首先 , 我去了那辆吉普车旁边检查了一下 , 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没有油了。
可是,我不甘心,还是开着车走出了几百米的路。
当车子真的一点儿油都不剩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我坐在车子里,看着四周的荒郊野外的环境。
这个时候,周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黑魆魆的景色。
我看着浑身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尤其是时不时地会响起一阵咣咣咣的声音,我就感觉很恐惧。
此时此刻 , 我身上没有手机,就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我坐在座椅上 , 期待这会有个好心人路过 , 可是 , 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个小时 , 都没有一点儿的人群经过。
我下了车转了转,什么都看不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车里。
可是车里的电 , 也在几个小时的车灯照耀下 , 渐渐地开始不足。
没过多久,唯一的一点儿光源也消失了。
我孤零零的坐在车里 , 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在这时,天空中劈下了一道惊雷 , 啪的一声巨响 , 天空骤然亮起 , 在那强光闪过的同时 , 一颗绿幽幽的树木被一下子批成了两瓣儿。
我的心似乎都跟着那棵树被劈开了。
接下来,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在空中亮起,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闪电,此起彼伏的在我的耳边响彻。
这些都是近地雷,而不定那一会儿,闪电就会打在我的车上,那么,我绝对会被劈死。
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会偷偷地离开。
我现在心里那个后悔啊。
“谁要是能带我走 , 我就给她做牛做马。”我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
就在这时候,车门忽然间被猛地拉开。
我还没缓过神儿来 , 我得人已经被推到了副驾驶上。
紧接着 , 一个男人坐在了驾驶座上 , 我转头一看 , 正是将我挟持到这里的人。
他再一次带上了那个带着帅字的大口罩,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我的身上来回的打量:“记住你的话。”
说完之后,也不知道他在车上弄了什么。
原本没有油没有电的车再一次燃起。
嗡嗡的马达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不敢置信的问:“不是没油了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 重新的调转了车头:“副油箱。”
好家伙 , 原来这两不起眼的吉普车,还改装了副油箱。
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开始熟练开着车子 , 在这空旷的大地上奔驰。
那闪电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他的车左拐右拐 , 躲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闪电。
每一次我都在感觉就快要被雷击中的时候 , 车子的一个紧急拐弯都能好巧不巧的躲过去。
大雨倾盆而下 , 雷电越来越近 , 越来越频繁。
要是在一个月以前,我绝对会以为这是我在做梦。
可是现在,这样清晰的躲雷情景,让我置身在了这样真实的像是虚幻的境界中。
终于,在我的惊叫连连中,车子很快回到了原来的小屋。
男人转头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低声吩咐:“做牛做马,这是你说的。”
我嘴角抽了抽,有点无可奈何 , 可是,自己说出的话 , 就在耳边响彻,我又能怎样?
“下车。” 他又一次低声吩咐。
我赶紧摇头 , 外面还在下着暴雨 , 透过挡风玻璃外面的情景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 , 外面一道又一道的闪电,我害怕。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打雷。
“我不要下去 , 我在车里过夜。”
男人眉头挑了挑 , 眼神似乎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戏谑:“那好,刚好可以玩儿车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