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不是说要做听话的瓜娃子

　　第二天晚上，季凌薇刚到KTV就被平常一起上班的好朋友阿欣叫住。
　　阿欣是个很怪的人，她明明也才16岁，却喜欢往自己脸上画很浓的妆，血红色的唇膏 , 看起来比凌薇老了好几岁。
　　她也是个性格很外向的女孩 , 好几次有大叔向凌薇伸出咸猪手 , 她都会帮凌薇收拾那只猪蹄。
　　虽然这样让她损失了好多小费，但她从来不埋怨凌薇。
　　她最喜欢对凌薇说：“哎呀季凌薇 , 你就是个傻X！对我那么凶，其实很怕事！”
　　“凌薇，‘888’又是昨天那伙人。”阿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瞄着季凌薇 , “那个帅哥是不是暗恋你哦，‘888’是你负责的，连续两天都来捧场啦！”
　　“啊？”凌薇错愕 , 既而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等下领班喊你 , 你替我去‘888’，我就不进去了。”
　　阿欣一向不会拒绝自己好朋友的要求，便爽快地点了点头。
　　这还倒是像杨大少的作风啊。
　　不过，昨天晚上他不是说，再也不认识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心头涌上一丝难过，再想了想，又窃喜了起来。
　　季凌薇啊季凌薇，要是他真的跟你形同陌路，你不难过吗？
　　季凌薇扪心自问，形同陌路 , 那肯定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可谁知道，迎接她的难受竟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888”的门突然被打开，杨大少抱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走了出来。那个女孩，像极了白芸汐。
　　经过凌薇的时候，他宛若没有看见一样，在那个女孩的左脸上啄了一口。
　　她的心骤然被握紧 , 在听见那个女孩“咯咯咯”地笑起时 , 碎了一地。
　　所以 , 这才是，他的报复吗？
　　凌薇望着他和她消失在走道的背影，靠在包厢外的墙上 , 鼻子一酸，眼泪涌上了眼眶。
　　怎么了？季凌薇，这不是你最期待看到的吗？
　　有个人替你陪着杨桐 , 代替你陪他走过风风雨雨。
　　不过，谁能替得了她！
　　她们能知道杨桐吃水饺的时候不喜欢吃馅儿吗？
　　她们知道杨桐最怕一个人吗？
　　她们知道杨桐很不喜欢吃饭一定要有个人强迫他吃吗？
　　她们知道杨桐最喜欢抽万宝路但是最讨厌人让他别抽吗？
　　这些只有她知道啊。
　　可是，杨桐 , 你从来没有吻过季凌薇。
　　你竟在吻她之前，吻了别的女孩。
　　这样想着 , 她的眼泪竟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888”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递了一张纸巾给她，语气温柔：“你别哭。”
　　她抬起头，看了这个善良的男孩一眼，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我叫阿德，是杨桐的朋友。”他拉住她的手，强制地把凌薇的手掌摊开，把纸巾塞到她的手心里 , “他把‘888’这个月全订了，我猜，他一定是要来看你。”
　　“……”
　　见凌薇还是不说话，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还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孩让他喊我们帮他找那么久 , 原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哑巴。”
　　“你才是哑巴。”凌薇气呼呼地用纸巾擦了擦脸 , 瞪着他。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既而上下打量了凌薇一眼，“要不要一起唱歌？”
　　凌薇摇了摇头，“我还要上班。”
　　“那你送两瓶白兰地进来 , ”他的眼神越过凌薇，看着凌薇的身后 , “杨少爷买单。”
　　凌薇倏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去 , 怔住。
　　在她的身后，杨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阿德 , 眼神里全是冷漠。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季凌薇的心一抽，艰难地冲阿德扯出了一个微笑，说声好的就立马落荒而逃。
　　凌薇迈着沉重的步子，从KTV超市出来。看见阿欣，把酒篮递给她：“阿欣，帮我拿进去吧。”
　　“嗯，给我吧。”阿欣笑盈盈地接过，然后拍了拍凌薇的肩，“我刚刚看见有个女孩子在门口和那个小金主吵架呢。”
　　吵架？
　　“那个女的好变态啊 , 一直骂着你的小金主，说他死脑筋，只在乎你！还说演戏什么的……唉，他也任由那个女的骂，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
　　凌薇捏她的胳膊，有些骂骂咧咧：“你八卦死啦！我要跟领班打小报告！阿欣偷听客人隐私啦！——”
　　“你得了 , 我知道你美滋滋的！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 我会不知道吗！”说完 , 她还弹了凌薇额头一下。
　　我有这么明显吗？凌薇想。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掩饰自己的心情，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绽。说到底 , 她还是不适合说谎。
　　“我先送进去了。”她敲了敲酒篮，冲凌薇示意 , 便推开门进去。
　　凌薇吓了一跳，鞋底像抹了油 , 赶紧逃走。
　　可当她走过包间的走廊，就被一个女孩叫住了。
　　“喂 , 季凌薇！”女孩的声音不怀好意。
　　她循声转过身，就看见那个长发女生。凌薇是记得她的，漂亮女生是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的，而且刚刚她才给杨桐吻过……嗯，阿欣说的一直骂杨桐的也是她吧。
　　凌薇露出服务员的标准微笑，说：“您好，我可以帮您什么？”
　　“收起你那张死鱼脸，我看了就恶心！”漂亮女生竟趁凌薇不备，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凌薇好似在情理之中地擦了擦脸，问：“还要打吗？”
　　女人似乎被凌薇冷峻的眼神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凌薇以为她就此要罢手 , 谁知她抬起脚就往自己身上踹，一边踹还一边骂：“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杨桐的好有恃无恐？你说，你凭什么！说到底他也只是孤单而已，要是白芸汐回来，你什么也不是！”
　　凌薇没有躲，就那样站着。任凭她的拳脚像大雨一样砸在她的身上。
　　其实比那些拳脚更痛的 , 是女孩口无遮拦的责备。
　　打吧 , 打死我吧。打死我 , 也许弟弟就能得到一笔补偿金，他也不会再那么可怜了……
　　打死我，让我去地狱爱杨桐！
　　这时，女孩踢到了凌薇的膝盖！凌薇只感觉突然传来的小腿刺痛 , 吃痛地表情皱成了一团，随即重重地瘫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的那一瞬间 , 她看见那个记忆里她最爱的少年朝她冲过来，他狠狠地一把推开那个长发女孩 , 敞开了怀抱紧紧把季凌薇护在怀里。
　　“宁可熙！我警告你，今后你要是再靠近我和季凌薇五米 , 你就等死吧。”
　　那个女孩没站稳，用力地摔了下去。
　　而季凌薇，没有忍受住腿部传来的剧痛，在他颓废的烟味混合着酒味，还有他淡淡的香水味中，昏了过去。
　　睡梦中，她好像听见了桐哥那磁性中还稍显稚嫩的声音——
　　“季凌薇，你这个瓜娃子……以前那个横行霸道的你去哪里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呢！！！？”
　　“不是说要做个听话的瓜娃子吗？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你明明过得一点都不好，要不是阿欣跟我说，你是铁定了心不告诉我了吗？你是要让我肠子往悔青了去吗？”
　　“季凌薇，你醒醒，你告诉我啊！我知道你还爱我！对不对？！”
　　“凌薇……你怎么这么傻！腿上明明有伤，还穿高跟鞋上班！”